「到底怎麼了啦?湘琴,妳不要一直哭啊!」哭的泣不成聲的湘琴始終沒有說任何一句話,只是淚如雨下,在一旁的妮娜擔心的問著。
在一旁擔心的他們,卻無能為力;或許是因為是他們的家務事,所以他們沒有資格多說什麼,只有在一旁默默的支持著湘琴,才是給她最大的力量吧!
「妮娜,先讓她冷靜一下。」幹幹面容嚴肅的拍著湘琴的肩膀,似乎明瞭發生什麼事。
「妳冷靜一下吧!我們都會在妳身邊,想說的時候再說吧!」幹幹說。
站在角落的直樹,對湘琴感到抱歉對自己感到自責;他是湘琴眼中的天才,卻沒有辦法讓湘琴獲得健康,每天都要擔心著未來有一天突然會看不見的日子。
直樹無能為力,他的手在顫抖著;如果把報告撕掉湘琴的病就會好,那他一定會把報告碎屍萬段,一點也不留;只是事實卻擺在眼前,他沒有找到解救湘琴的方法。
現在醫學這麼發達,為什麼連美國這醫藥發達的地方卻沒有方法可以改善湘琴的病情呢?直樹自責。
「好久…」湘琴試著停止眼淚的潰堤。
「啊?妳慢慢說。」
「好久…」
「湘琴,妳慢慢說啦!」妮娜心急得不得了。
「好久沒有看到直樹那面無表情的對待我,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;我只是想要讓他壓力不要這麼大,只是想要給他一點放鬆的感覺,可是他總是說沒有時間,連中午休息時間都沒有,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時間搞的那麼緊繃呢?」湘琴頓時間崩潰了;或許是太久沒有看見自己心愛的人,太久沒有黏在他身邊,不過想法簡單的湘琴用意只是想要給他一點點的放鬆和開心,但他卻好像不怎麼領情?
「妳也知道直樹的強項是在外科,雖說現在他的管轄範圍是在兒科,但直樹是院內最強的醫生,不管在什麼方面,他的專業知識與技術都受到大家的認同,所以才會什麼事情都會交給他處理,而他才會變成現在這麼忙的人啊!」
「可是為什麼要把自己逼得那麼緊呢?」
「或許他只是想要盡一點責任吧!」幹幹認真的說。
「可是我不懂,為什麼禮珈約他就有時間呢?我是他老婆,禮珈只是他的工作夥伴而已啊!」湘琴把不爽全都吐了出來,明顯在吃醋。
「果然是笨蛋湘琴,白癡。」啟太罵她。
「不要再罵她了啦!」
「妳自己都說妳自己是他老婆,禮珈是他的工作夥伴了,那請問現在是在哪裡?」啟太推論給湘琴聽,想讓湘琴明白一些事情。
「醫院。」湘琴很認真的思考後回答。
「對阿!」
「醫院當然是要跟工作夥伴一起工作啊!妳這個老婆,你們在家裡就有時間啦!」幹幹雙手盤著胸,無奈的說。
「可是我覺得他有事瞞著我…,不是我不信任他,只是我害怕我哪裡做不好…。」
「妳還是對妳自己沒信心,是吧?」
「嗯。」
「自從直樹從美國回來之後,或許是我太久沒見到他了吧!讓我覺得他變好多,感覺他身邊多了更多光環;我知道他在美國磨練了很久,已經比以前更強了,懂得更多東西;你們也知道他以前就很強,從美國回來之後又變更強,讓我對自己更沒有自信,會覺得一點也不配當他妻子。」
「怎麼不去跟他溝通這些問題呢?」幹幹又說。
「找他都說沒時間,我怎麼敢?」
「喂,你們在家有很多時間啊!」
「我是會害怕,害怕如果有一天我看不見了,直樹怎麼辦。」湘琴說。
大家聽見湘琴內心的聲音,大家沉默了。
湘琴把直樹放在她生命中的第一位,當然,她害怕的不是自己看不見,而是害怕直樹會孤單,如果沒有湘琴的直樹該怎麼辦,他該怎麼活下去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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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回來了。」嘆了一口氣,直樹在想開了門之後,他到底該怎麼解釋這一切呢?
他回到家,是午夜十一點。
「哥哥啊,你回來了啊!今天累不累,吃飽了嗎?」媽媽今天特別衝到門口迎接,想必是要問直樹什麼事情才會這樣。
「你們想要問什麼就快問吧!我很累,想上樓休息。」而聰明的直樹一看媽媽跑出來就發現情況不對。
「你真聰明,就是阿~湘琴怎麼了?一回來就一直在嬰兒房裡,連飯沒下樓吃,眼睛還腫腫的,害我們好擔心。」三老圍著直樹,用著疑惑和渴望知道答案的眼神看著他。
「爸、媽,我想好好跟你們談一些事情。」直樹終於說出口。
「怎麼了?你跟湘琴怎麼了?還是發生什麼事?」
「先到涼亭吧!」直樹連頭都沒有回,就直接走到了涼亭。
「到底怎麼了?」媽媽看見直樹一臉疲憊,臉色凝重,就覺得他們之前一定有什麼事情。
「媽媽,先不要這麼急,讓哥哥慢慢講。」阿利看著直樹疲憊的表情之外,還有擔憂的情緒參雜在裡頭。
直樹從包包裡拿出一份報告,爸爸和媽媽認真的閱讀報告裡面的英文,但最讓人清楚的,就是湘琴的名字。
阿才雖然不懂英文,但是看著兩老的眉頭深鎖,一定知道是湘琴發生事情了。
『江直樹先生您好:
歡迎您加入這次遺傳基因醫學團隊,很高興您參予這次基因比對檢驗。
此檢驗為第三者之檢驗報告,若有問題請盡速與此團隊聯絡,並請檢驗者盡速
與本團隊密切配合。
…
袁湘琴小姐基因比對結果,百分之九十與此基因比對不合。
夜盲症目前為無法治癒的疾病。
…
江梓恒先生遺傳機率為百分之七十,此症狀為先天性遺傳。
江語曦小姐遺傳機率為百分之四十,此症狀為先天性遺傳。
I’m sorry,Joe,目前完全沒有可治癒夜盲症的藥物與方法,我們已經盡了最大
的力量,只能靠患者平常的食物做醫治;你在美國這段日子的努力大家都可以
看見,千萬不要沮喪。
不過,我們還是希望你在慎重考慮之後,加入此醫學團隊。
ANNA,LIN』
「直樹阿~」阿利拍拍直樹的肩膀,他知道直樹自責,但他一點也不怪他,直樹沒有一次這麼認真過。
「湘琴的夜盲症…」直樹無奈的說。
「直樹,雖然爸爸我不懂英文,也不懂夜盲症到底該怎麼治療,而且我看你們的表情就知道湘琴的狀況不怎麼好,但這樣不能怪你,你在美國的半年很努力大家都有看到,你為湘琴付出這麼多我們也都有看到,或許夜盲症和遺傳這件事不能現在就解決它」
「爸,它目前完全沒有辦法醫治。」直樹直接切入重點。
「但未來一定有方法。」他們都相信直樹。
「嗯。」直樹其實已經沒有辦法了,腦袋一片空白。
「我只是害怕她的病情會更嚴重,…漸漸的,湘琴在夜間的視力已經剩下五塊錢銅板的範圍。」直樹拿到報告當天,就與周醫生嚴密的討論。
「我們都相信你可以替湘琴和孩子們找到治癒的方法,我們相信你可以,但是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好嗎?」阿才也拍拍直樹的肩;這一拍,是拍出爸爸對女婿的期望和寄託。
「孩子們的遺傳機率也有百分之七十和四十。」
「我害怕湘琴會承受不了。」直樹抓著頭,簡直快瘋了。
「為什麼我本來可以帶回的是希望,我害怕讓她失望。」
「直樹…,你別這樣想,或許現在沒有辦法,但幾年後就會有辦法了呀!別自責了。」
「我說過我可以當她的眼睛。」站在柱子身後的裕樹,跳出來說這句。
「裕樹!」
「因為我們是一家人。」裕樹走了出來,很堅定的眼神。
站在遠處的湘琴,聽見了家人最真心的告白,她的淚沒有停止流過;她心痛孩子們怎麼會遺傳到她,她心疼家人為她擔憂,她感動家人為她付出的一切,她感動直樹為她付出的一切。
她知道直樹是最棒的,即使去了美國沒有找到治癒的方法;她覺得這樣就夠了,甚至死而無憾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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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待續)